文
万小红
作者简介：万小红，嘉兴秀洲油车港镇人。嘉兴市作家协会会员，秀洲区作协理事。热爱一切可以热爱的人和事，常用文字记录心情。
“渡头烟火起，处处采菱归”。又到了南湖菱大量上市的时节。
南湖菱是嘉兴著名的特产，也称“元宝菱”、“馄饨菱”、“和尚菱”等。其外表翠绿，两端浑圆，以皮薄、多汁、肉嫩、甜香而著称。嫩菱不仅可以生吃，还可以做菜肴，烧菱饭，老菱煮熟后有栗子的口感，能制淀粉，也可以晾干做成风菱，风味独特。
人们只知南湖菱味道好，却不知一颗小小的菱儿饱含着菱农多少千辛万苦，才得以让世人尝到如此美物。
凌晨三点刚过，深秋的夜已经很凉。整个村子还在沉睡，我的小姑姐秀珍眯缝着眼就悄悄出了门，骑着那辆老旧的三轮车，直奔东千亩荡一堤之隔的南湖菱菱塘而去。
邻居家的田园犬被惊醒了，睡眼惺忪的它发现是熟人经过，敷衍地低声吠了两声后又缩回到温暖的小窝，继续睡它的回笼觉了。
到了菱塘，小姑姐轻而易举地把一只掉了漆的椭圆形的菱桶放到了塘里，穿上全套雨衣雨靴，套上露指的半截手套，戴上宽沿的遮阳帽，全副武装后稳稳地跨到了菱桶里。
种菱是非常辛苦的。在每年三、四月份，要把菱秧一株株拔起来，清除野菱，然后再重新种植，这样能保持菱的纯种性。反之，每年由它自行脱落后长出来的菱秧会变种，原先的元宝菱也会渐渐长出尖角，品相受到严重影响。
众所周知，嘉兴的南湖菱闻名天下，就源于它是元宝形，没有尖角刺嘴，味道品相实属各地菱种之首。当然，这个名气有一大半也来自于那个大家熟悉的传说，乾隆皇帝到嘉兴，品尝南湖菱时说的金口玉言，让南湖菱从此收敛自己的尖角，而变成了元宝的形状，因而名震天下。
在菱秧成长期，也要多次进行除草除虫施肥，还要整理菱盘，丝毫马虎不得。小姑姐的菱种在了五六亩大的鱼塘里，与东千亩荡仅一堤之隔，抽水方便，换水勤快，水质保证，所以她家的菱品相上乘，味道香甜软糯。
最辛苦的当属采摘。作为水生植物的南湖菱，保鲜期很短，它不是以天计，而是以小时计。一般都是当天采当天卖，最多大半天时间，不新鲜就会失去原先的味道。采菱时节，堪比农村的双抢时节还要紧张。
小姑姐划着菱桶，来到了还没采摘的那一块菱秧中。只见她整个人弓着背，蜷着腿，闷着头，双手翻飞，左右开弓，一提，一翻，一采，一丢，动作一气呵成。不一会，身后留下了一条菱桶行进的痕迹。在菱的生长旺期，一个菱盘上有四五只或者更多，一去一回，桶里已经堆起了鲜绿的菱堆。
东方泛白了，朝霞映红了天边，太阳也按时就班出工了。这时，小姑姐的菱桶大半个都陷在了水中，前沿快要进水了，真担心是否会沉掉。从小在菱桶里摸爬打滚的她却不慌不忙把菱桶靠在岸边，艰难地直起身，佝偻着背，在菱桶里歇息了几秒，活动一下双手，顾不上早已麻木的双腿，用小簸箕把菱装到蛇皮袋中，最后吃力地把两个袋子挪上了三轮车。
采菱久了，小姑姐的指甲里都是黑泥，两个手掌粗糙得不像女人的手，掌纹都龟裂成了一条条黑色的“蚯蚓”。长时间蜷缩在小小的菱桶里，双腿早已僵硬，走路的样子像极了摇摇摆摆的企鹅，又好笑又心酸。
回家到河埠头，把菱倒在粗眼网袋里，使劲地颠来倒去清洗，还得把烂叶和坏掉的拣出来。看似简单的动作，却很是费力。最后，浮在水面上的嫩菱装到了一边，沉在网底的老菱装在了另一个桶中。劳动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，我原以为老的嫩的混杂在一起，寻思得花多少工夫才能分拣呢？没想到简单一招，就能分得清清楚楚。清洗干净后，碧绿鲜嫩的模样着实令人眼馋。
采菱虽然是最重要的一步，全部售罄才能算最后的成功。小姑姐把刚采下的菱拿到了菜市场，新鲜的总是会受到欢迎。不消一个时辰，两大袋子就见底了。算了一下现金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