○南海大蟹
近代有波斯人曾经说过,他乘船出海,到天竺国去了已经六七次了。最后一次,船在大海上漂泊,不知走了几千里,来到一座海岛。
天竺:唐初统称印度和其它印度次大陆国家为天竺。天竺是唐朝时期大国,后来玄奘西域取经归国,根据读音将天竺正名为印度。
在岛上看见一个胡人,身穿着野草树叶。大家战战兢兢地问他怎么回事。胡人说:“当初与同伴一行几十人沉到海里漂浮,只有自己随海流漂到了这里。因为采果实吃草根,所以才活了下来。”
大家同情他,于是让他上船一道走。胡人说岛上的大山里全都是车渠、玛瑙、玻璃等宝物,多得数不胜数。
车渠:即砗磲,是稀有的有机宝石、白皙如玉,亦是佛教圣物。砗磲、珍珠、珊瑚、琥珀在西方被誉为四大有机宝石,在中国佛教与金、银、琉璃、玛瑙、珊瑚、琥珀一起被尊为七宝。
于是船上人全都抛弃了自己便宜的货物,换成岛上的宝贝。船装满后,胡人说:“快点走,如果山神来了,一定会心疼这些宝贝的。”
于是大家赶紧随风挂帆。开船走了大约四十多里,远远望见岛上的山峰上有一个红色的东西,像蛇,越来越大。胡人说:“这就是山神,他爱惜这些宝物,来追我们了,怎么办啊!”
船上人全都吓坏了。不一会儿只见两座山从海水中冒出来,有几百丈高。胡人高兴地说:“这两座山,是大蟹的螯。这蟹经常喜欢与山神争斗,山神基本没赢过,所以十分害怕它。现在螯出来了,不用担心了。”
大蛇没多久靠近大蟹,两者争斗很长时间。大蟹夹住了蛇头,蛇死在了水面上,看起来像是一排山峰。整船人于是得救了。
○韦延之
睦州司马韦延之,任期满后,寄居在苏州的嘉兴。大历八年夏月,他患痢疾,一个人独自在厅中睡觉。
睦州:古地名。州治杭州建德梅城。隋仁寿三年(),以新安故城置睦州,治新安县(今杭州淳安)。
忽然他看见两个差人,对他说:“上司有请。”韦延之问:“你们上司是谁?”差人说:“我们只是奉命找你,其他事情不知道。”
韦延之怀疑它们是鬼怪,于是下地准备进屋里去。差人上前扯住他的衣角,说:“我们来找你,你必须跟我们去,你还想做什么?”韦延之身在床前,魂魄已经跟随差人出去了。
离开城里,没有看见山川湖泊,只是一直走旱路。走了几十里,来到一个地方,这里有衙门的府院。
差人将韦延之交给主管,主管传话让领去见判官。差人带着韦延之进去,判官连忙离开座位来到堂下,态度十分恭谨。
判官对韦延之说:“有人告状,有些事必须对质清楚。”于是让典史领他去对质。
典史把韦延之领到房里,这房间在判官的大厅前面。大厅就像如今县令的大堂。有两排屋子,屋子都是房间,房间前面有斜眼的格子,格子里的板床上可以坐人。
典史让韦延之坐在板床上对质。不一会儿,领来六七名囚徒,这些人或着戴枷或着戴锁链,又或者套个刑具只露个头,来到韦延之的房间前面。
典史说:“你们状告韦司马拿了你们的钱,现在阴间里把这件事搞清楚。”接着问:“你们告的人是谁?”这几个人说:“我们告的是韦冰司马,真的不认识这个人。”
典史于是恭贺韦司马说:“现在你能够重生了,非常好。”把韦延之领到判官那里,告诉了事情经过,判官也十分高兴,判处韦延之重回阳间。
判官告诉主管,放韦司马回去。典史再把韦延之领到主管的厅堂。主管已经回屋,传话放韦司马回去,派人去抓韦冰。
不一会儿,穿绿衣的小吏来过问案子,呵斥抓韦延之的差人:“为什么会抓错了人?”每人打了六十大板,血流了一地,接着便命令他们把韦延之送回去。
韦延之说:“我想看看我以后能做什么官。”小吏:“想知道这些干什么?”韦延之苦苦请求,小吏打开簿册,韦延之的名字后面,空荡荡的没有写字。
于是出了府院,走了一百多步,只见差人抓了清流县令郑晋客过来。这郑晋客,是韦延之的外甥。
韦延之问:“你怎么来了?”对方回答说:“被人告状了。”郑晋客也问韦延之为什么过来,韦延之说:“我被错抓了,现在放回去了。”
郑晋客连声说好,好像还有什么话要说,却被差人抓着走了。知道不能继续说下去了,便反复回头对韦延之说:“舅舅珍重。”
韦延之到了家才活了过来。跟家人问起郑晋客,回答说:“死去有五六天了。”韦冰的家住在附近。上元节那天,也就是韦延之活过来的第二天,韦冰死了。